猪大腿你这头猪,打死不说话,多少年终于支一声了……皮尔洛是核心,加图索是灵魂,足球就是这么简单。
王立宏比较有才,这是真的。
“你就是那个渎神的工程师吧。”没等自我介绍,看见我,川端康成竟然首先发话了。
川端一袭黑色和服,神色静谧,还保持着临终前一个七旬老者的模样。他屈膝跪在榻榻米上,上身稍稍躬起,下颌微收,左手托着一只古色古香的陶杯,右手怡然自得地轻摇着纸扇。我仔细辨认,那扇子上写的不知谁的俳句,凭自己的日语功力还无法看懂,倒是草书的“芭蕉”两个字相当醒目。这一切看在眼里,我实在觉得川端更像是位颇具修位的棋手,而不是和他人相互勾结唱三簧的牌友。
“虽然不是死于自己的创造,最终还是为自己的创造所苦。”
川端盯着我的眼睛,目光却似乎穿透我的头颅,向更远的方向望去。我觉得那话好像不是在对我说,而是说给地狱的诸位主宰,表达他对我的谴责。
我先微微点了点下巴,又摇了摇头,说:“没想到前辈居然知道我的这些惭愧事,真是惭愧。不过自己愚钝,前辈说的话,听起来实在很费脑筋。”
“妄想用所谓的人工智能取代灵魂,跟妄想用人造假山和假花模仿大自然一样愚蠢。自然之美是神的作品,人力不可以,也不可能模仿——而灵魂,你企图用毫无美感的数字与机器逻辑去感知,这不仅是渎神,更是亵渎生命。”
说这番话的,是端坐在川端对席的三岛由纪夫。三岛一身蓝菊印花的白色和服,身姿与川端的略显疲惫不同,不仅腰杆挺得笔直,头也昂得很高,俨然一副武士模样。尤其是他把生前切腹用的日本刀平放在膝上,一手握着刀柄,一手搭着刀鞘,令人不寒而栗。
我不想,也不敢和三岛争论这个问题。不敢是因为他手里那把刀,不想是因为我宁愿和笛卡尔那样的数学哲学家用公式去讨论,也不愿和三岛这样的文学哲学家抠字眼。我微微一笑,表达自己礼貌的歉意,把目光投向芥川。
读到这里,可能有人会怀疑:为什么川端先生和三岛先生在地狱里居然知道我的名字?所以有必要再次打断一下。
我已经说明过,地狱里没有任何事是有意义的,相对而言不是很无聊的事,除了打牌、喝茶等,便是感知发生在人间的“众生百态”。魂可以感知人间任何的角落,像看现场直播一样见证诸生的日理万机。但是,既然连百米飞人大赛都要跑上一个小时,显然没有哪个魂愿意去看那时间被拉伸了三百六十多倍的直播。除了少之又少的魂热衷于欣赏子弹飞行之类的少只有少的稀罕事——大多数魂看过几次就腻味了——一般而言,魂们并不关心人间正在发生什么,而是倾向于交流“不久前”发生了什么。人间的一切都逃不过来自地狱的感知,地狱里也没有撒谎的行为和必要,于是,魂对人间的了解不仅比人自己了解的更多,而且更重要的:更真实。
我在下地狱的最初几天(地狱时间)了解到这些规则以后,料到自己生前事迹应该“尽魂皆知”,心中难免有些得意。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许多秘密大概也都曝光于诸魂,得意之心立刻凉到谷底,简直是无地自容。发现川端先生和三岛先生两位心目中响当当的人物居然认得自己,心中先喜,再惊,转瞬间又变成死灰一般。
芥川先生头发凌乱,眉毛挑得颇高,双眼深深地陷在眼眶里,目神恍惚的模样的与生前最后几张遗照无异,身形和脸色一样消瘦、憔悴。先生盘坐在竹席上,披一件麻布外衣的上身略倾成S形,右手手肘支撑在牌桌上、食指和中指托起腮帮,左手纤长的五指不安地在大腿上往复敲击着。我不知道先生在地狱里究竟是一直这副模样,还是唯独在我眼中如此,在他魂眼中各有不同,然而至少在我眼中的先生,正是多少年来在我心中的先生。
“先生,见到您,在下荣幸之至……‘人生还不如波莱德尔一行诗’……”
刚一开口,自己先前花费许多心思准备的几段开场白立刻忘得一干二净。除了初次拜访不得不说的恭维话——其实对我来说,“荣幸之至”并非恭维之辞——接下来该说什么,脑海完全是一片空白。茫然中想起自己对先生印象最深的一句话,脱口就说了出来。
“说到荣幸至之,论声望、论成就、论去世时的年纪,下地狱后都应该我去拜访您。现在反倒是您登门而来,还说出‘荣幸至之’这样的话,我哪里担当得起呢。”
“先生过谦。‘声望’和‘成就’,我都远远不能和先生相比。也许我去世时的年纪是比先生大十几岁,可是无论怎么说,在这里,我都是先生的晚辈……”
“‘在这里’,你我不用客套。”
“先生说的是。”
“不用叫我先生。即使我现在的模样比实际年纪苍老些,也只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。而您却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。您叫我先生,是何道理?”
“恕我失礼。‘先生’两个字,我在心里已经如此称呼了三十年,改是改不了了。即使先生不喜欢,恐怕我还得一直这样叫下去……”
“如此便请便吧。虽然你叫我先生,我心里的先生却早已给了别人,我直呼‘您’,希望您介意。”
“漱石枕流——如果我没猜错,先生的‘先生’是夏目漱石先生吧。我对夏目先生不甚了解,可我希望先生了解,先生之于我,就如同夏目先生之于先生。”
“夏目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,宛如生父一般,在下感激不尽。我与你素昧平生,你却称我为先生,不是太抬举我了?”
“素昧平生,然而三两行文字中萍水相逢,一见如故。”
“一见如故……一见如故……”先生皱起眉头,轻声念叨着这四个字,陷入了沉思。
“您刚才说,‘人生还不如波莱德尔一行诗’?”
“出自先生的《某傻子的一生》,那篇文字,在下永生难忘。”
“您读过波莱德尔的诗么。”
“惭愧。未尝读过,盖太懒散之故……”
“不用惭愧。在您的行业里,您读的书不算少了。我记得您最欣赏泰戈尔?”
“先生知道?”
“您在公开场合引用最多的小说家是芥川,引用最多的诗人是泰戈尔——对于您这样地位的人,这恐怕是世人皆知的事。”
“先生笑话了。”
“‘Who are you, reader, reading my poems an hundred years hence?’”
“《园丁集》。”
“不只是泰戈尔,这一句难道不是所有作者的心声么。活着的时候奋笔疾书,只为了把那些声音流传下来,百年后斯人已去,灵魂还活在流诸笔端作品里。”
“我读先生的文字,就好像在和先生本人对话一样。”
“你确实是在和我‘本人’对话么?”
“先生的意思……”
先生突然把身子挺起来,骨子里隐约显露出年轻从军时的飒爽英姿。他昂起头、两肩张开、胸板和腰板挺得笔直,盘腿而坐的身姿是军姿,目光也由恍惚变得犀利无比。我不禁用余光瞅了身傍的三岛,与先生相比,三岛倒更像是一位军人,先生则是纯粹的武士。我个人理解武士与军人的区别在于,军人的精神是军魂,武士的精神的士之魂。
“我在世时,泰翁的诗在日本还没有流传开来。我死后,对泰翁作品的意境也再也无法感悟。然而我知道的是,泰翁的作品旨在颂赞生命之美,‘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, you also miss the stars.’”
“《飞鸟集》”
“可是我的作品,却处处流露出对生的绝望,对死的向往。我从来没有认为生命是美的,相反,生是如此艰难。‘在神的一切属性中,我最同情的,是神不能自杀’”
“《侏儒的话 》”
“那么我问你,你同时欣赏我和泰翁的作品,难道你是同时欣赏生命之美与生之恶么?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,我猛然觉得先生的心中窜出一股积蓄已久的、像火山一样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,那力量究竟是源自愤怒、孤独、混乱还是其他什么感情,根本无法揣测。当先生说“您在公开场合引用最多的小说家是芥川,引用最多的诗人是泰戈尔”时,我就感觉自己从前把这两个名字相提并论,是否有所不妥。直到先生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出来时,我才恍然大悟,又困惑不知如何作答——其实,就算给我几天几页的时间去考虑这个答案,我也一定不能给出任何哪怕仅仅称得上是“自圆其说”的解释。
看你写的这几篇,觉得你这个人真是不得了了。如果我从来没见过你本人的话,绝对相信你有成为伟人的潜质~
加图索是灵魂,不妥。参照一下我对阿森纳的理解,法布雷加斯是灵魂的主要部分,罗西基是小部分。
当然,仅限于实况足球10~
看你写的这几篇,觉得你这个人真是不得了了。如果我从来没见过你本人的话,绝对相信你有成为伟人的潜质~
加图索是灵魂,不妥。参照一下我对阿森纳的理解,法布雷加斯是灵魂的主要部分,罗西基是小部分。
当然,仅限于实况足球10~
靠。骗我说服务器有问题,请重试。这下好,一下子给你留了三条,够意思吧?
因为见过我本人了,所以知道我已经是伟人了,是吧~
你少废话,我就是灵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