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梦

　　前两天做了一个梦，背景依然是梦见过太多次的高中时代，主题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　　以前或是重温学生时代的无忧无虑，或是再度体验期末考／高考的恐惧，这个梦则完全不同。梦里自己有一个模糊了时间和空间的双重身份——做兼职一般，一半是仍在读书的高中生，一半是已经读过本科和研究生、工作过好几年的程序员。在高二下学期临结束，迎接残酷的高三生涯的当口，我决定抛弃在美国的工作和生活，全职去读高三、重新奋战一次高考。

　　做那些过于偏离现实的梦时，比如被人追杀、中巨额彩票、跟某人在一起，都会意识到自己其实在梦中，并竭尽所能的将梦境描绘下去。而在这个梦里，发生的一切如此荒诞，我却从未有所怀疑。想来，梦里因为模糊了时间和空间，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奔三的人，所以能鼓足勇气抛开一切重新开始。但考虑到现实中尽管高考成绩不理想，也没有考虑复读；GRE考的一塌糊涂、申请弄得更糟，也没有再战斗一年的打算——能在梦里做出这样的决定，过去完全不可想象。

　　大抵能理解为何会发这样的梦。年纪愈长，对从前走过的弯路便愈发后悔，做梦也想重来一回。就在上个周末，还有一个美国的同学打电话跟我谈回国创业——他是学经济的，有人脉、能骗钱，问我有关互联网行业的情况，言下之意是找我当技术方面的cofounder。可我回复说现在下不了回国的决心。梦中勇于辞职回国再体验一遍高三的炼狱，醒来却没有创业的勇气，区别只在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奔三的人。时间比杀猪刀更锋利，皱纹还在悄悄往脸上爬，心头早已千疮百孔了。

　　得知某人打算赴美读MBA，或许也在潜意识里激发了这个梦。坦白说我出于私心不希望她成行，但务必致以敬意与祝福。如果真有一次重来高考的机会，想必就不会遇见她，对我而言这兴许是件好事。